內容: ?.逝{貳} —心塵?.傷, 小說, 感情, 愛情, 消逝三命終歸 情初遇

我不自覺的向身後望去發現師父歸隱而親手所建的破塵莊的上空有一道黑煙,在風雪裏張牙舞爪。心中一驚,我飛身向破塵莊掠去希望著那道黑煙是師姐因做飯而不小心引發的。
雖然,我知道師姐是不懂做飯的。
兩座相伴的墳墓被我在了身後,漫天的雪花也被我在了身後,然而眼前的雪花依然浩廣,沒有盡頭,如心底的痛楚,永不可能真的被遺落。
師姐,什把破塵莊燒了?望著在風雪中一點點殞滅的破塵莊,我流淚了,自己竟連師父所遺留下來的心血也保護不了。火光,映紅了我的淚。
我走到香英身後,悲哀的說,這是師父一磚一瓦蓋起來的。
你知道嗎?香英轉過身,淚流滿面的說,這是爹親手建的,十多?.啊。現在依然美麗寧靜,可是人如落花,枯了,敗了,亡了。破塵莊,泣魂家,這是爹親手壘起來的啊,卻成了他的魂歸之所。一看到它,我就想起了爹……
我痛苦的後退一步。這是師父所建的破塵莊,育了我八?.的破塵莊。師父死了,是我親手殺的,死在破塵莊裏。沾滿了血腥的破塵莊和我還有何面目存活世上。
曾經的快樂,曾經的痛苦,曾經的悲慟,曾經的記。留在了破塵莊,一草一木,一花一瓦,我憧念。可是爹被你殺了,被你親手殺了。你雙手沾滿了他的血,他的淚。你不該再自私的留在這個世上,呼吸著他們給予你的空氣。香英咬了咬牙,拔出寶劍刺進我的小腹。
劍是冰凍的,也進入過爺爺與師父的體內,冷卻他們的血液,走他們的生命。冰涼的劍,沾染了我後悔的鮮血與眼淚。血,染紅了師娘我而親手做的錦毛衣,心裏似乎很解脫,原來死是一件沒有痛苦的很美的事。
爹說過,他很欣賞你,所以把心血全用來栽培你,照顧你,溫暖你。他給了你愛,給了你情可是連自己的命也給了你……香英把劍一扭。一陣痛楚刺進了我的心房。
血,淚,一起湧了上來,灑落心底。
我望向一動不動的程對浪,希望能得到他充滿愛意的的微笑。這將是我臨死前的最美欣慰。
香英拔出劍。鮮血從我的傷口噴灑而出,落到地上,染紅了雪,凍結成冰。狂風掃過,雪花掩埋了那嫣紅的冰血。
我急忙向後躍出,使用魔法治療傷口,水神的美麗,溫柔的祝福,讓愛化作聖藥,醫治生命的創傷,水之療護。
我師姐在哪?我摸了摸錦毛衣上那破口上的冰血說。
她錯愕了一下說,難道你不應爹償還生命?你敢說你對得起他,不應下去陪他?
我師姐在哪?
幹什,你敢連我的身份也懷疑?她把劍插入劍鞘,怒道。
我師姐在哪?
好。我欣賞你。我在哪露出了破綻?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
對浪的臉色永遠也不會麻木。人也不可能沒有重量。我望著程尋浪在雪層上的雙腳說。
原來只是個失?.。她望向程對浪,自信的笑了一笑說,我還以自己的幻術尚未過關呢。我叫常旭,你叫什?我們可以做個朋友,怎樣?
旭扣起中指放在嘴邊,香唇輕,化解了幻術。煙火不再。程尋浪失去了蹤影。她也變成了另一付樣貘。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孩,雪白晶瑩的肌膚,散落在風中飄零的火紅色長發,穿著黑色的魔法長袍。
我師姐在哪?我望向空洞無垠的淡白色天空,尋找著命運的缺口。雪花在空中原來是如此渺小的,如滄海一粟。
你下去見他們吧。旭扣起中指,伸直,指向我,念道,幻雪的風暴,吞噬血色的世界,風雪狂舞。
周圍的風雪以我中心向我刮來,仿是鋒利的小刀,想扯裂我的身體我的靈魂。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風中的雪花在旋轉,飛舞,越來越烈,如肆虐天地的暴烈風雪。
我用右手扣起中指,把拇指的指甲貼著鼻尖,默念著咒語。
周圍的風雪很快便恢複了原樣,卻依舊只能隨風逐流。
想不到只剩下一半力量的你還是如此強。旭把手中的劍舉起,眨著眼睛說,這把殘日劍是不是很熟悉?呵呵,聽話,跟著妹妹,妹妹會帶你去找到他們的。他們似乎很笨哦。
我望著被師姐視如生命的殘日劍,閉上眼睛對自己說,師父,我不會讓師姐有事的。
帶我到香天情的墓地。旭的眼裏閃出痛恨的神色。
我只好帶著她來到了師父的墓前。
同我毀了香天情的墳墓。旭兒目無表情,冷若冰霜的說。
我沒有動,只是注視著那兩座被冰寒的白雪覆蓋住了的墳墓。不願哭泣的眼睛又湧出了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雪花開始變得稀少,要停雪了。
旭兒撫摸著寶劍說,只要我一發出信息,這把殘日劍又要做無主之寶了。你說,你會不會發飆而不顧另一個人的生死也要殺了我?
我閉上眼睛,聆聽著風雪的呼吸聲,把右手放到胸前說,爺爺,師父,師娘,對不起了。末日火焰。
我把凝聚在手心上的火焰揮向墳墓。爆炸聲在我的心頭轟隆響起。淚水隨之從我的眼角溢出,在風雪中飄蕩,迷失自己。
師父他們的安息之所又讓我親手毀了。殘酷的命運一直緊緊把我束縛著,掙紮不脫。
這把殘日是毀墓的功勞,別給師姐搶了。旭兒扔下寶劍,消失在風雪中。我聽到了香英那雜亂沈重的腳步聲。
你不是人。香英喝道。
一股力量從我的背上洶湧而入,侵噬我的筋脈。帶腥帶痛的鮮血吐到了口中。
香英雙掌印在我的背上。我被拍飛上空中,周圍迅間變得死靜。意識在一點點朦朧,往昔憶記回蕩腦中。
忽然,我聞到一股幽香,感覺到身體已被人接住。飛馳雪中。最後昏死過去。
身體的劇痛刺激醒了昏迷中的我,感覺到奇經八脈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體內一絲力量也凝聚不起。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廟裏,身旁有一堆篝火。旭兒正坐在對面,迷離的注視著我。清澈的淚眼帶帶滿了?.傷,柔弱的身子染上了紅焰。
我合上眼睛,抱了抱雙肩,想闖進夢鄉以忘卻身上的痛楚。
誰也沒有說話。周圍只有燃燒的火焰所發出的“啪啪……”破碎之聲,夾雜在風中,如夜深人靜裏沒落的靈魂那長鳴的哭泣,鬼詭異常。
我放開了思緒,飄忽的漫遊在自己曾經傷殘的生命道路上,苦苦追憶。淒茫的世界,遣落的殘夢,在風中雪裏淚下,痛苦的呻吟。
明天,是一個定義,還是一種等待,抑或是一種傷逝?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了那個殺了爺爺的強盜,在哈哈大笑。顫動著的黑痣上下舞動,如白雪中的黑色精靈……
我還看到了蕭縈的雪花,閃動著光?.散發出黑色死亡氣息的冰劍,緩緩鑽進爺爺,師父和師娘的體內。紅色的血液,在風雪裏閃動著淚光,鋪在雪地上,綻開朵朵紅花,溫暖著我?.痛傷寒的心。他們的眼中流露出淒婉而欣慰的笑意說,風,了我們,好好生存下去……
我也聽到師娘那關切的聲音對我說,風兒,記住,找回師妹。她的左手臂有顆紅痣,五星的,很美麗很特別……
風雪吞噬了一切,天地蒼涼,只剩下絕望中噴灑的鮮血,寂寞的眼淚,淒澀的笑容。
當我再次醒來,篝火已經熄滅,只剩下一堆漆黑的灰燼。寒風掠過,黑灰紛飛,仿是心中那絲無盡的淒意,一直蔓延,遍布各個角落。
我舉目四望,發現破廟裏沒有人。旭兒不知道在什時候離開了,只留下淡淡的幽香。破落的廟門在風中顫抖,發出痛苦的哀嚎,彌漫在枯燥的空氣中,連綿千裏。雪花不再飛舞。雪地上籠罩著一層白茫的氤氳。
身體已好了很多,不再是撕心裂肺的痛。我爬起來,拍掉身上的草塵,抓起旭兒我准備的幹面包便啃,淡而無味中滲雜著輕微的苦澀。
走在蕭條的大街上,望著茫茫前路,心裏莫明的惆悵。
這時,一隊步兵走了過來,驅散著街道上松散的人群,嚷道,讓開讓開,帝王要出巡。
我慢慢向路邊走去。
腿上一痛,我倒到地上,接著被人踢了一腳,滾到路邊,之後遭到暴打。酸痛蔓延全身。我抓緊拳頭,咬著牙堅持著,隱約聽到那些人罵道,媽的,叫你讓開還散步,防礙爺們辦差,叫你以後還敢不敢擋路。好了,走吧,別讓帝王瞧見。哈,真過癮。呸,賊乞丐。
我大字形的躺在地上,望著天空。灰蒙中沒有一絲雜質,仿是無盡的苦海。

懶豬,快起床了,陪我逛街去,旭兒蹲到我身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風雪中倔強的寒梅,溫馨而又燦爛,傾國傾城。
旭兒伸出纖白的手說,來,我拉你。
我愣了愣,記憶中想起了一個小女孩的話說,來,我拉你。一張純潔天真的小女孩笑臉在腦海中浮現,我念著好的話,小乞丐,別走開,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的,一定,一定,記住,等我回來……小女孩的話迷茫了我雙眼。
你說什?旭兒問。
沒什,想起童?.的一些事而已。我接過她柔軟的小手,站了起來。
童?.?旭兒閃過了落寞的神色說,你有童?.嗎?
每個人都有童?.。你的童?.快樂嗎?
我沒有童?.。
我仰起頭,望向天空問著自己,我的童?.算童?.嗎?
對不起。我們去哪?我擦掉嘴角的血說。
走走。旭兒邁開步子說,先去?.?.你的臉。
你不覺以自己真實的樣子走在大街上很容易引起騷動嗎?我跟在旭兒後面,望向旁邊盯著旭兒看的眼睛說。
我喜歡。旭兒笑了,如同煙花般燦爛。
晚上,我又跟著旭兒回到了破廟。
望著黃紅色冒著白煙的火焰,忽然生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手不由主的抓向那火焰。
你是想殘毀還是想自殺?旭兒用樹枝敲開我的手說,你的命是我的,你沒權尋死。
你說,我們可以捉得住火焰嗎?我抓起一根樹枝放進火中。幹樹枝立刻燃燒起來,噴出躍動的火焰,被一點點殞滅掉,最後只剩下一點黑色的灰燼。
不要說“我們”,我和你只算兩個不是仇人的仇人。而且,我沒你的心死,我要驕傲的活在這世上,殺掉自己所厭惡的男人。旭兒把手中的樹枝折斷,注入力量後射向漆黑的廟門?.,幽幽的說,尤其是想打我主意的男人。
門?.響起了兩聲淩厲的絕望叫聲,久久回蕩空中,淒戚而恐懼,如冤魂的哀嚎。
你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過于偏激嗎?我想起了爺爺悲慘的遭遇,歎了口氣說,或許你做得並不過份。
很小的時候,娘告訴我,爹因仗義數落了一句一個正在調戲女孩的少爺而被打至死,旁邊胡數十人束手圍觀。我五歲時,親眼目睹了一個拿著刀的強盜闖進我家,欺負了我娘。強盜搜刮完我家的財物揚長而去後,娘泣著淚對我說擦幹淚堅強點,之後她卻自殺了。旭兒那雙描上苦淚的眼睛在火焰的照耀下,映現出一層無言的悲哀落漠。
我無言以對。
你知道我要殺天情的理由嗎?旭兒似乎對往事很是恐懼,不願再回憶,轉換了話題說。
我搖了搖頭說,我並不能和你心靈相通。
你想知道那理由嗎?
知不知道的結果也一樣,所以知不知道也沒有關系。而且你也不會真的告訴我那個理由。
他該死。
八?.來,他待我很好,無言的照顧著我,教導著我。不讓我受傷,不讓我痛苦,不讓我流淚,以生命作賭不讓我頹廢。我靜靜的坐在風雨裏想起父母和爺爺的時候,他總會在不遠處默然的注視我,陪我淋雨。雨水落在我們的頭頂上,然後滑過我們的眼睛,我們的鼻子,我們的嘴巴,帶著?.傷砸到地上,支離破碎。
那你什要殺他?
我什要殺他?我數著滴在心底的血淚木然的說,我什要殺他?……
你是一個怎樣的人?旭兒好奇的問。
心死的人。當看到父母的血染紅仇人那深寒的霜劍,恍惚的墜到地上,一滴,兩滴,直至彙成一朵血梅的時候,我的心枯了;當看到爺爺那淒美的笑容在風雪下凝結成愛的時候,我的心碎了;當看到師父師娘那純潔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消逝的時候,我的心死了。心枯,心碎,心死,眼前再也看不到色,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
沈默。
白煙繚繞。
雪夾在風中,再次肆虐天地,咆哮在天地間吟唱著靈魂的禱告。爺爺他們的靈魂可能正站在雲層上,淚水混合雪花,想撫摸我,溫暖我的心說,風,了我們,好好生存下去……
你相信命運嗎?旭兒用樹枝劃了劃火堆,火星便如人飛升的靈魂,飄向空中,之後回首大地,撒下一串依戀的淚花。
命運的定義是什?
不知道。我師父常一個人喃喃自言說宿命,宿命,這是宿命,我不能違抗。
命運或許只是個說法,對生活的悲哀所展示的不滿和憤怒。
我們的慘遇是不是命運安排的?
我緊攢著手,抱起雙腿,把下頜枕在膝蓋上,想起曾經在自己面對自由飛濺的鮮血說,我更相信是人親手造就的。人是一種很殘忍的動物。
旭兒撫摸著散在胸前的紅發說,紅色的火焰,紅色的鮮血,紅色的命運,傷殘敗落的紅色。我們都是一種很殘忍的動物。
落葉逐風淚沾情,紅塵破心血泣景;雪若淚言魂可驚,歲月悠長夢難平。我茫然的說,什是詩畫人,什是人亂詩?
什把這些扯進去?雖然不是什絕句,信口沾染卻已算不錯了。旭兒燦爛的微笑著,在紅色的火焰,如盛綻的美豔神聖。
不知道。我望著廟廟頂那破爛的珠網說。
廟?.的風聲劇烈的喊呼喝,猶同鬼哭狼嗥。雪花墜在門口,純白,細小。寒風前呼後擁的擠了進來,拂起地上輕微的塵埃。火焰在寒風中苦苦掙紮著求存。
旭兒那黑色的魔法長袍在風中獵獵飛舞,紅色的長發如迎風擺動的柳條,輕盈而又不羈。冷霜般的臉孔散發出少女狡黠的微笑,成熟穩重中又似稚氣滿臉。

寒風飄雪。
醉夜醒夢。
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已可以凝聚能量。心裏莫明的觸痛。魔法到底是神聖還是邪惡,在保護著人的同時更吸噬了無數生靈,留下殘酷的仇恨和血腥的長空。黑暗蔓延在整個世界。
雪停了。春天快到了。旭兒站在門前,望著深遂的灰白穹蒼說。
陽光沒有熱量而柔和的包裹著她,送給她一個依稀模糊的影子。風帶動著黑色的魔法長袍,飛舞,自由地。隱約中,我聞到了那熟悉醉人的幽香。
看著她在陽光下顯得格?.寂寞蕭索的孤單背影,我?.傷的說,春天裏沒有雪花,記憶中的雪花,帶著?.郁與血腥。我摸著白色的錦毛衣,師娘在冬天裏一直呵護著我。
春天裏有陽光,和煦的陽光,是最美最燦爛的笑容。你不喜歡春天嗎?
喜歡。可是我更喜歡冬天,寒冷的冬天,看著雪花便可以感受到那熟悉的氣息。
四 無心言 淚千行
他們都是在大雪紛飛在離我而去的,脫離這個紛擾的黑色世界,卻了很遠很遠的國度,狠心的只留下我一個,孤零零的回憶著他們。我來到旭兒身邊,望著雪地上被雪花覆蓋過半的兩具屍體說,走吧,我不喜歡麻煩。
你什不喜歡住客棧?我向前走去,踏在輕綿綿的雪地上,感受冬天裏的愛撫。爺爺他們的靈魂和眼淚,沾染在白雪上,給我溫暖說,風,了我們,好好生存下去……我是他們生命的牽挂。
客棧沒這裏暖和。旭兒緩緩的說,陪我走走。
我只好默言跟著喜歡亂逛的她。
你這是去哪?我跟在旭兒身後,走在彎彎曲曲蕭索而幽遠的小巷中,忍不住問道。
我想回家看看。旭兒停在一門前說,到了。接著,好敲了敲門,緩慢而悶沈。
門開後,一位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婦人站在面前,微微駝著背,混濁無神的眼睛幾乎只剩下一道縫。一位經曆了無盡滄桑後的垂暮老人。她口齒不清的說,你們找誰呀?
你是青姨?旭兒顫抖的說,青姨,我是旭兒呀。我回來了。
青姨慢慢把那只幹枝般的手伸向落葉,淚流滿面的說,你真的是旭兒?十多?.了啊,回來了,終于回來了,還落成了個漂亮的大姑娘。來,讓青姨細細看下你。
不久,我們便辭過了青姨。
你真的要回浪劍山莊?你不怕你師姐殺了你?我是幻化成你的樣子傷了他們的。旭兒那仿如天籟的聲音在風中悠揚響起,充斥在浪劍林林的每個角落。
我知道。只是你什要陪我到浪劍山莊而不留在家裏多陪陪青姨?她老了。我說。
我想起記憶中的家,卻不曾抓過一絲真實的感覺。很小的時候,父母便帶著我四處逃亡,顛沛流離,只是了生存,慌亂的生存。然而,他們還是死了,死在仇人鋒利的劍下,死在冬天飄揚紛分的大雪中。我也不從把破塵莊當是家,只比作觸痛的傷心之所。當自己淚流滿面的跪在師父和師娘的面前時,我?.發覺自己很傻,親手毀了一個夢。這個夢裏有我所期待的家,摯愛四溢。
因我已把你當朋友。旭兒說。
朋友?我喃喃自言。這我?.發覺自己?.然連朋友也不曾有過。師父說過,朋友是個神聖的名詞,有了真正的朋友?.有快樂的人生。眼睛有點痛,發自心底的痛。我早已沒有了人生。
你會我們是朋友而笑嗎?
八?.前我就已忘卻了可以如何去笑。
不許動。旭兒走到我面前,捏著我雙臉龐向兩邊扯,露出如星空中燦爛的煙花般的笑容說,給我笑。
看著她如孩子般的動作,聞著那熟悉的幽香,我抽支臉部僵硬的肌肉想笑,卻笑不出。
去,比哭還難看。旭兒放開雙手把我一推。
我後退兩步立住身影,望著不遠處的浪劍山莊那敞開的大門說,哭比笑好看。
一陣風拂過,旭兒皺了皺眉頭說,很重的血腥啊。
聞著凝重的血腥,忽然感到很害怕,冰冷蔓延全身。我很想向前沖去,卻邁不開步子,只能沈重的一步執著一步走著。我似乎清晰聽到了夾雜在風中的哭泣,?.傷而破碎。
浪劍山莊內,屍駭滿地,橫七豎八,凝結了的血如敗落的紅花,帶著眼淚枯萎地上。我擦幹眼淚對自己說,不能哭泣,我的眼淚早已流幹了。
我數過了地上的屍體,五十七具,少兩具,是紫菱和程尋浪的,不曉他們有沒有出事。所有人都魔法所殺,高強的魔法。
站在大廳上,望著壁畫上那個鬥大的“仇”字,我不由緊抓起拳關。我似乎看到了那個用血所定的“仇”字還有鮮血往下滴。狂風掠過,盤旋在屋頂的冤魂悲哀的歌唱著生命的淚,飄向空洞的天際,飄向浩瀚的宇宙。
這好像是我師父的字。
我轉過身望著旭兒,沈痛的說,是你師父毀了浪劍山莊?
可能。
我指著只有仿是哭泣的風進出的門說,你走。
你以後……會當我是朋友嗎?旭兒望著我,幽幽的說。
我沒有朋友。我的表情已麻木僵硬。
我恨你。旭兒下一句話後轉過身跑了出去,消失在風中,迷茫在前路。我又聞到了那熟悉的幽香,沁人心脾,如冬天裏芬芳四溢的梅香。
我隱約看到一滴閃爍著光?.的淚珠,緩緩而沈重的墜到血上,飛濺,支離破碎。心很痛,被那破碎的淚珠砸得很痛,很痛。
春天還沒有到。
又下雪了。
我恍惚看到了旭兒那孤獨顫抖的背影。風注滿她的黑色魔法長袍,雪花飄在她的頭上肩上心裏。她慢慢走著,沒有回首,前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黑暗慢慢吞噬了她的背影,她的幽香,她的眼淚。
視線模糊。
我發現自己一直都只是一個被虛擬的命運捉弄的玩具。
沒有明天。


過了兩天,我獨自一人漫無目的不識路向的走著。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來到了旭兒的家,似是被一種情感牽扯著。一種酸痛湧上心頭。
我轉過身想逃鶉這個倍感親切的地方。
是瓴風嗎?
青姨,我是瓴風。
來,入屋坐。怎一個人回來了?旭兒呢?
我無言的走進了屋裏。簡潔的平房,稀少的家具,卻一塵不染。
旭兒的身世其實怪可憐的。兩歲時剛搬到這,她爹便讓人打死了,五歲時她娘又悲慘的死增。我是個寡婦,就住她隔壁,所有便幫她打理這屋子。唉,人老了,照顧不好她,平久後來了一個尼姑,收她徒?.讓她可以有點更好的生活。瓴風啊,好好照顧她,她是個好女孩,別再讓她受到委屈了。
我心虛的說,我會的。那個尼姑的法號叫什?
青姨想了一會,望著我無奈的說,人老了,記性不好,忘了。這丫頭的眼光不錯啊。
什?
你還不知道吧?我們這有個習俗,當未婚女孩領回一個男孩到家中時,說明那個女孩心裏愛著那個男孩。這個習俗已有很久曆史了,每個剛能聽得懂話的女孩就都已牢記住了這一習俗。
我從青姨手中接著茶水,腦裏一片空白,苦澀的說,多謝青姨。
青姨雖然已經?.邁,動作卻依然幹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還客氣什呀。青姨眯著眼說。
我感覺到茶杯有點油膩。看了看手指,發現上面沾了些淡褐色的物質。
對不起,剛?.我打掃這房子了,還來不及?.手,所以手指頭有點髒。青姨不好意思的說。我看見她的臉色略變了變,雖然一閃即逝,卻讓我無意中捕捉到了,不明所以。
我笑了笑說,沒關系。青姨,你再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青姨的神色暗淡了下來說,沒有了,都沒有了。
別過青姨後,走在落漠的大街上,我輕輕抓過眼前飄的一片雪花。僵硬的笑聲被卡在喉嚨,不會寒冷的我卻有種凍的感覺。

五 風雪止 情緣逝

風。
我轉過身,然後看到了程尋浪那英俊的臉孔,堅定而憔悴。風拂起他的黑色披風,在空中獵獵曳舞卻被束縛著,像是散漫的黑色玫瑰花瓣。
浪劍山莊的事與你有沒有關?程尋浪悲慟的問。
你相信我嗎?我看著他說。
你師妹被人捉了……程尋浪說著,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你一群跳躍空中的紅色小蟲,之後落到地上,染灑雪地。
我扶著搖搖欲墜的程尋浪說,師妹會不會有事?
我不知道。程尋浪茫然的搖了搖頭,然後站正身子說,我沒事,先回客棧。多謝你埋葬了他們。
我默默跟在程尋浪身後。
程尋浪忽然立定身影,身體在顫抖,說,姑娘,紫菱有沒有事?
我聞到了旭那熟悉的幽香。程尋浪這所以肯定不是我偷襲他們也許正是聞到了這幽香。
旭纖細的身影慢慢向我走來,目光表情,指著我說,想知道她的情況,你就必須獨自一人跟我來。
腦海中的思緒雜亂無章,分不清東南西北。我擦了擦眼睛,然後亦步亦趨的跟著旭來到了破廟。
她注視著我,露出淺淺的笑容,就像一個純潔的小孩子。她慢慢的說,師父把你師妹交給我時,我親手把她殺了。
我的心一陣刀絞,把拳頭抓得咯咯作響,狠心一咬牙使用了一招風刃。
風刃從四面八方向落葉刺去。她沒有動,只是?.傷的看著我,慢慢念起咒語,把風刃化去。中剩下前面的一把風刃並沒有用力量化解。風刃便無情的擊中了她。血從她的傷口慢慢溢出,沾紅了她的衣服。
你……什不躲避?我顫抖的說,我見過青姨了。
你,可以抱我一下嗎?讓我死在你的懷中。她淒戚的笑著,像一朵正在風雨中飄零的鮮花,淚染花芯。
我麻木的抱起旭坐到地上。記憶中想起了一個傳說,一個淒美的傳說。
我說,你相信兩個心系對方的人用“天地祝福”以身殉情後,真正的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嗎?
我不相信。你可以了我活下去嗎?你師妹其實是讓我放了。旭兒把頭靠在我的肩上。
聞著夢裏那醉魂的幽香,任由淚水沾潤我們兩顆漂泊的心,我輕輕抹開旭嘴角的鮮血,情摯的說,自己心裏的人活下去,太累了。我了聽信了這句殘酷的話很多次。現在終于可以解脫了。就讓這美麗的魔法一點點吞噬我們的一切,把我們的心緊緊融絡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離,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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